第四百九一章(2/2)
此话一出,原本安静下来的人群,再次沸腾起来。
史回的脸色却不大好,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,逍遥一向是最护犊子的,怎么可能直接就承认,难道要放弃莫鬼鬼?
不,不可能,没道理行事忽然冷漠起来,门下弟子岂不是要寒心?
还是说,一直以来的都是假象,触碰到了各位化身老祖的利益,逍遥也要查个究竟,这才直接放弃了莫鬼鬼。
显然,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他一个。
万俟凡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起,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,给自己顺着气,抬头看向逍遥的方向,莫鬼鬼的师父满脸的不可置信,想要去问那位老祖,却被穆掌门拉住。
“当初,本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想法,逍遥为她隐瞒下来,”铭鑫老祖没有理会香雪海,继续说道,“不过现在情况特殊,玄灵界的法则受到破坏,若是与莫鬼鬼拿走的灵珠有关,我们定不会包庇,”说到这儿,老祖看向史回,“太一宗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,不如说出来,让大家来评判一下。”
“这逍遥什么意思?”万俟域靠近,看向自己的儿子,也是最像自己的一个。
“不知道,”万俟凡耸了耸肩,“且看着吧。”
虽说和莫鬼鬼相处了一段时间,说是朋友也不大算的上,但她要真的被放弃,万俟凡还是有一点可惜,连他都觉得可惜,更别说逍遥了,当真会不留余地吗?
“这话不该我们来问吗?”史回心下警惕。
“哦?此话怎讲?”铭鑫老祖一脸的疑惑,“逍遥前几日也只是隐隐有所感,刚刚派人去了北地,还让我这把老骨头第一时间赶过来,想找到莫鬼鬼问问清楚,给众人个交代。”
“可到了这儿才发现,史道友不仅提前抓了我门下弟子,盘问起来还没有一句废话,我还当道友知道呢!”
“呵,就是啊!我这个当师父的都才知道,立刻就赶过来了,你倒是说说,太一宗是如何得知的,怎么就有时间做了这么多事儿!”香雪海冷静下来,看向史回嘲讽道。
“只是恰巧有老祖在闭关,”史回按捺住内心的忐忑,想到自家老祖的吩咐,继续解释,“北地近年来只发生了那么一件大事,联想到也不奇怪,”他避重就轻,“当务之急,是找到莫鬼鬼,找到她拿走的那枚灵珠!”
“没错,史道友说得对!”铭鑫老祖看起来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。
“你···”史回听到这话一噎,你这么赞同是怎么回事儿,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?“老祖···既然也同意,那便将莫鬼鬼交出来吧!”
“嗯?这话应该我来问吧,道友既然什么都查探清楚,也应当知道莫鬼鬼并未在逍遥,我们最后得到的消息,便是她已经进了秘境,”铭鑫老祖依旧好脾气的样子,“史道友说说,莫鬼鬼到底在哪儿?”
万俟凡暗哼一声,他就说逍遥怎么会这么听话就交人,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!
铭鑫老祖一个可以飞升的修士,说是此界修为最高的人也不为过,定是感知不到莫鬼鬼的存在,推测到她留在了秘境内,现在根本没办法找到人,才会顺着史回的话。
史回铁青着脸,扯了一圈儿,又回到原点不说,还让逍遥表态,不会偏颇莫鬼鬼,可最关键的是根本不见莫鬼鬼的人!
太一宗内的一个修士见此,隐晦的瞟向魔修那边,使了个眼色。
“万俟家的小子,”魔修之中,一位赤发黑皮,看起来颇为健硕的修士开口,“你当真和那莫鬼鬼一道进去的?”
万俟凡听到声音转过头,说话的是魔修中的散修,一柄赤魔刀杀遍天下,威名赫赫,早几年的时候刚刚进阶化神,安稳了不少日子,没想到今日在这儿可以见到,也不知为何会忽然开口,可不是他的性格。
这疑问在万俟凡的脑子里过了一瞬,不紧不慢的开口道。
“赤魔老祖,晚辈刚刚便和那位史老祖说过了,确实是一起进去的,不过中途得到了点好东西,受了伤,便分开了,”他说着,还咳嗽了几声,顺了顺气,虚浮的气息在场修士都能感受到。
“这么说来,她没有从秘境内出来?”赤魔老祖沉声问道。
“晚辈不敢铁口直断,只说自己知道的东西,”万俟凡半点把柄都不留,“分开之后莫鬼鬼去了哪里,究竟有没有从秘境内出来,我一概不知。”
史回喘了一口粗气,神识看向后方太一宗的灵宝。
虽说时间仓促了一些,但太一宗也是下了血本,动用了早早安排的暗桩,先是将王爻擒回来,紧接着安排了暗中投靠太一宗的宗门造势,务必要在这次将逍遥的名声撕开一道口子。
可还没有开始,莫鬼鬼的人却找不到了,逍遥顺势而为,也就得了个铁面无私的帽子,根本无关痛痒。
但于太一宗而言,他们出了这个头儿,在各大宗门眼中,便是将自己放在了逍遥的对立面,日后如何相处,定是要斟酌再三,势必会有一定的影响。
更遑论为了今天而暴露出来的暗卫以及默默附庸的宗门,已是再没有可能隐藏了,重新部署又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心血。
一想到这儿,史回只觉得心都在滴血。
就在这时,太一宗的灵宝内忽地传出一阵‘嗡嗡’声,众人的视线看过去,只见到大概十几只指甲大小的小虫从中飞出,扑闪着来到刚刚从秘境走出的修士中,带起一阵骚动。
“太一宗史烈老祖的寻香虫。”
每一名修士的身上都有自己独特的味道,寻常闻不到,但这种专门豢养出来的寻香虫却可以分辨。
在还是虫卵之时,将沾染某个修士气息的物件与虫卵放到一起,孵育出来的寻香虫便是带着相应的气息,方圆十里之内,只要有这种气息,寻香虫都可以找到。
唯一的缺点便是每只虫子只能追踪一种气味儿,并且寻香虫的豢养条件苛刻,成虫率并不高。
而太一宗的史烈老祖尤爱些偏门左道,尤其是虫子,他的手上有上千种不同的虫类,最爱的还是寻香虫,从筑基期便开始寻找豢养的法门,也就是在史家的支持下,才能肆意挥霍。
直至前些年,终于弄出了一点门道,成虫的数量明显增高,但这一次十几只,想来也是要心痛良久。
“诸位不必惊慌,寻香虫不会伤害任何修士,”史回见此便明白了老祖的意思,心中暗暗祈祷,莫鬼鬼一定要在其中,“由寻香虫来鉴别,也是还诸位一个清白。”
场面再度安静下来,所有修士的注意都放在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小虫上,由着它们飞到了修士之中。
香雪海的心也提了起来,她确实没有感受到莫鬼鬼的气息,但并不确定是否做了伪装留在场上,哪怕是掩盖后的气味,寻香虫也可以分辨出来。
所有人的视线随着小虫的飞舞而转变,只见它们盘桓在几名修士的头顶,尤其是万俟凡,可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。
史回眼见着寻香虫飞了几圈儿,几次似是嗅到了什么,可最终还是慢悠悠的飞回了太一宗的灵宝,看着虫子越来越近,史回的心也沉到了谷底。
“呵,”场上沉寂了许久,香雪海传来一阵冷笑,“可惜了。”
至于可惜什么,在场修士心中都有数儿,眼角的余光瞥向史回铁青的脸,默默不做声。
“我逍遥成立至今,自问从未放任门下弟子做过仗势欺人之事,若玄灵界法则有变之事,经查证后确实与莫鬼鬼有关,不肖诸位出手,逍遥自会找她回来,给天下的修士一个交代!”
眼见着气氛差不多,铭鑫老祖开口说道。
“同样!我逍遥,也绝不会冤枉和抛弃任何弟子,是谁的错,乖乖认领认罚,”铭鑫老祖的声音冷下来,化身老祖的威压显露无疑,“但若是有人浑水摸鱼,想将某些罪名强加给谁,也要问问我逍遥答不答应!”
太一宗包括其附属的宗门修士,听到这话脸色皆是一变,如今这情况,竹篮打水一场空!
“我以自己的名义起誓,目前逍遥确实不知道莫鬼鬼的下落,而事情紧急,虽派人去了极北之地,但还没有理清与玄灵界法则改变之间的联系。”
“从如今的情况来看,最大的可能便是她留在了秘境内,自今天起,逍遥的每一名弟子皆会留意,只要发现莫鬼鬼的踪影,必定带回宗门,一定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告知诸位!”
修士从不会轻易起誓,尤其是铭鑫老祖这种依然即将飞升的修士,这话已经让在场修士信了不少。
“史道友,不知这样,太一宗可还满意?”
铭鑫老祖说了一圈儿,最后又不怀好意的看向史回,说了这么一句,总会让人怀疑太一宗是借着莫鬼鬼的幌子来向逍遥发难。
“老祖这是什么话,我太一宗从未有过不满,只是对着法则之事太过着急,这才冒进了一些,有无理之处,还请老祖多多见谅!”史回这次姿态倒是摆的很低,拱着手说道。
“是吗?”铭鑫老祖轻轻笑了一下,暂时没有追究,转过身走向灵宝,“既如此,我们先离开了。”
即将踏进灵宝的前一刻,香雪海回过头看向万俟凡,他似是也有所感,与其对视了一眼,但很快便收回视线,径直走进灵宝,飞向云海大陆。
“还以为你要问万俟凡,”铭鑫老祖坐在蒲团之上,看向香雪海。
“那么多双眼睛盯着,怎么可能过去,岂不是要留下把柄,”香雪海轻声说道,她虽然脾气暴躁,但也不是没有脑子。
“但恐怕也只有万俟凡知道了,”穆天中的眉头始终皱着。
“鬼鬼应该就在秘境,”香雪海想着离开时万俟凡的眼神,直觉他知道鬼鬼在秘境,只是并未说出来,混淆视听,让太一宗去头疼。
“这话怎么说?”穆天中抬眼。
“直觉,”香雪海没有说太多,毕竟是没有证据的事情
“那样最好,也为我们赢得一丝喘息的机会,”穆天中松了口气,“待查清法则不全的原因,鬼鬼便不会如此,日后再从秘境内出来,也不碍什么事。”
“你们觉得法则不全的原因是什么?”铭鑫老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严肃,并未放松下来。
“晚辈不敢妄言,还要等进一步查探,”穆天中听此,刚松开的那口气又提上来,试探着问道,“老祖可是感应到了什么,有何不妥之处?”
“并无,”铭鑫老祖轻轻摇了摇头。
“既如此,只要找到损坏之处,着人修复即可,老祖何以如此忧虑?”香雪海觑着他的脸色,直接询问道。
“玄灵界开辟至今,大大小小的规则损坏一共经历了八次,最严重的一次乃是空间飓风将界域破坏,天地法则在一夕之间大变,幸而有一位熟悉空间之力的老祖,补全了界域,才得以安然无恙。”
香雪海站在一旁,听到这话点了点头。
玄灵界在整个三千界内的小世界来看,还‘年轻’的很,刚刚开辟上百万年,灵气充沛,因而整个空间法则还很薄弱,在日益完善的同时,有些漏洞也是正常的,她也因此并未太过于紧张。
铭鑫老祖也知道她心中所想,叹了口气,“可什么都没有感受到,倒是叫我有一丝不安。”
“根据逍遥玉简记载,每一次空间法则的波动,界内修士皆有所感,唯有一次法则之力完善,波动较小时,只有高阶修士感受到,”穆天中开口,看向老祖,“还没有出现过像这次一样完全无所感。”
“等等看逍遥的结果吧,无论现在怎样揣测都没有什么用!”
像这样的对话在整个界内时有发生,静观极北之地的变化,而留在秘境内的莫鬼鬼自然不知,她正打量着玄武拿出来的玉牌,将手掌割破。
血液一滴一滴的顺着上面的两个光点逐渐布满整个牌子,发出一道银色的光柱,与空中两个丝毫不起眼的星子交相辉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