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鸢指尖冰冷。
她一直怀疑,却第一次听见活人证词。
“你为什么现在才说?”
“因为……”林骁把脸埋进掌心,“我也是参与者。”
油管深处,有潮声像远雷。
四
顾淼的声音忽然在耳机炸响:“鸢,快跑!周野亲自带队封港,无人机热成像5分钟后扫到你们!”
沈鸢把林骁拽起来:“能走吗?”
林骁咬牙:“毒还在血管里,像碎玻璃,但能走。”
两人沿着油管匍匐,尽头是一扇锈死的检修门。
沈鸢用父亲留下的万能***——其实是一支改装的骨锯,锯齿按斐波那契排列,能锯开任何金属锁芯。
锯片飞转,火星溅到她虎口,像给命运再添一道灼痕。
门开瞬间,潮声扑面——他们到了旧港最底层的泄洪道,海水从铁栅栏涌进来,带着腐烂的藻类和遥远的汽笛。
顾淼的车停在泄洪道尽头,一辆没有车牌的冷藏货车,车厢喷着“双Y”涂鸦,像挑衅又像路标。
沈鸢把林骁塞进车厢,自己跳进驾驶座,钥匙还插着——顾淼的黑客哲学: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车。
发动机轰鸣,车灯劈开雨丝,两束苍白的光里,周野的越野车迎面横停。
对讲机里,他的声音仍然温柔:“鸢,下车,我保证你安全。”
沈鸢想起父亲坠海前最后一条短信:
“别相信周叔,他比毒更毒。”
她一脚油门,货车像头发狂的鲸鱼撞向越野车。
砰——世界翻转,安全气囊炸成白色浪花。
沈鸢额头流血,视线通红,却看见周野从侧翻的车里爬出,手里握着一支注射器,液体在路灯下泛出淡金——天使骨,能瞬间抹除记忆。
“睡吧,醒来你就会忘记所有痛苦。”
他像念童话。
沈鸢摸向座椅底,父亲留下的骨锯还在。
她抓住锯柄,在周野俯身瞬间,用锯齿抵住他颈动脉。
“周叔,痛苦让我记得我是谁。”
血珠渗出,像一粒细小的红宝石。
周野却笑了:“你和你爸,连拿刀的姿势都一样。”
远处警笛大作,顾淼的声音在耳机里喊:“再不走,就来不及了!”
沈鸢收回锯片,一脚踹开周野,挂倒挡,货车咆哮着退进黑暗。
后视镜里,周野站在雨里,手里那支注射器被捏碎,金色液体顺着指缝滴落,像一场迟到的祭奠。
五
货车开到北岭废弃戒毒所。
这里曾是父亲工作过的实验楼,后来天使骨泛滥,被政府废弃。
铁门锈迹斑斑,却贴了一张新打印的A4纸:
“罂粟干细胞原始株冷藏库,已封存。”
封存日期:今天。
沈鸢用头灯照纸面,墨迹未干。
有人比他们先到。
林骁低声:“冷库需要两把钥匙,一把在沈老师手里,一把……在我这。”
他摊开掌心,一枚铜色钥匙,边缘被磨得发亮,显然经常摩挲。
“三年前,沈老师把它交给我,说‘如果我回不来,把钥匙交给我女儿,但别告诉她真相’。”
沈鸢喉咙发紧:“真相是什么?”
林骁推开冷库门,寒气涌出,像白色巨舌。
“你爸给自己注射了天使骨,留下抗体血清,他是……零号病人。”
冷库中央,一具冰棺静静躺着,棺盖蒙霜,却遮不住那张熟悉的脸。
沈蔚然,像睡着一样,右手小指缺了毫米——和每一根断指一模一样的刀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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