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击的流民,暂时不值得浪费兵力攻打。”
“如何做到?”
“示弱,且有用。”林宸嘴角浮起一丝极淡的弧度,“黑山军缺粮,我们就‘进贡’一部分存粮,换取‘不被侵扰’的默许;袁绍重名,我们就以乡老名义上书,表示‘仰慕袁公威德,愿为前哨,监视黑山动向’。我们要做一块食之无味、弃之可惜的骨头,卡在几头饿狼的牙缝之间。”
堂内寂静,只有灯花噼啪。
韩季率先起身:“情报线三日内可启动谣言。”
接着是负责民务的老者:“流民中可选出可靠者三百,混入队伍。”
掌管匠造的粗壮汉子拍胸脯:“工具、车辆,五日备齐。”
林宸点头,没有豪言壮语。他走到窗边,推开木窗。夜风涌入,带着凉意和远山的轮廓。并州的星空格外清晰,银河如一道巨大的伤口横跨天际。
棋局已开。他是最不起眼的那枚棋子,正要落向棋盘中央最凶险的交叉点。
但棋子,未尝不能变成棋手。
他想起白日里在难民营看见的那个孩子,蜷在母亲怀里,手里死死攥着半块麸饼,眼睛却望着营地学堂的方向,那里有识字的孩子在沙地上写字。
那眼神里有东西。不是绝望,是饿狼般的渴望——对秩序,对“明天”的渴望。
并州需要的,或许正是这种渴望。
林宸合上窗,将星空关在外面。灯火下,他的影子投在墙上,被拉得很长,微微晃动,像一面即将升起的旗。
“传令吧。”他说,“五日后,第一批人出发。”
并州的夜还很长。但有些火种,已经在风里点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