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消息,袁本初与公孙瓒在界桥又起摩擦。他送来的那份礼,按您的吩咐,转赠给黑山军张燕的人了。”
“嗯。”林宸望着天际最后一抹绛紫,“让工匠们分批休息,新弩每日只造五架。炼出的铁,拿三成去打农具。”
“是不是太慢了?我们的兵力……”
“快就是取死之道。”林宸打断他,声音很轻,“袁绍现在盯着的是冀州、是公孙瓒。我们这里,最好只是一群有点手艺、但不足为虑的边地守户之犬。等他真回过头来看时……”
他停住了。西边群山之后,落日正沉入一片铁灰色的云层。风里传来锻打的余音,一声,一声,沉稳而固执,像缓慢跳动的心脏。
赵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忽然明白了那些“改良”的真正含义:它们不只是更好的刀弩、更低的伤亡。它们是一种姿态,一种在狭缝中扎根、在巨石下蔓生的姿态。不张扬,却坚韧;不惊人,却持久。
炉火在暮色中继续燃烧。那光并不耀眼,只是稳稳地亮着,照亮工棚里汗湿的脊背,医疗所里专注的眼睛,以及坞墙上年轻主人沉静的侧脸——他正将过于超前的知识碾碎,拌入这个时代的土壤,等待它们发出合乎时宜的芽。
而远方的乱云,正缓缓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