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饭不思。”
“凡事必有初,海贸既自‘隆庆开海’而始,便挂在皇考的名下罢。”
一锤定音,咸皆拜服。
“两朝开海,父子同心,如此佳话必能流传后世!”
享受惯了儒生的马屁,对这些勋贵的直球着实无感,朱翊钧只听到一半就连连摆手赶人。
皇亲勋贵们达到了目的,恭谨下拜再三,心满意足地跟着小太监转身离了殿。
承光殿内终于难得清静了片刻。
朱翊钧从御座上站起身,双手撑在后腰,缓缓拾级而下。
“几时了?”
朱翊钧在御座上硬坐了一早上,只觉漫长无比,怎么还没开饭?
李进伺候皇帝左右多年,也是摸透了习性,看了一眼时辰后躬身答道:“陛下,还有三刻钟便该午膳了。”
朱翊钧扭着脖子,放松筋骨:“送膳万寿宫罢,朕回去歇歇。”
李进心领神会,在身后做了个手势。
机灵的小太监们,该去催膳的悄悄退下,该伺候回万寿宫的碎步簇拥身后。
朱翊钧上下摩挲着后腰,踱步往承光殿外走去:“冬至的大祀安排好了么?”
具体流程是礼部该安排的事,这里问的,是神宫监修缮打扫诸事。
李进放低姿态跟在皇帝身后:“回万岁爷的话,圜丘、九陵都安排下去了。”
朱翊钧点了点头:“大伴拿朕的手诏,将景皇帝陵园也打理一番。”
景皇帝就是代宗,可祀可不祀,只不过朱翊钧往往都会捎带上。
李进自然俯首帖耳应承下来。
此时烈日高悬正中。
皇帝走出承光殿,开道、遮阳、扇风的内臣近侍,一拥而上。
一行人前呼后拥往万寿宫而去。
朱翊钧在队列的正中央,按着后腰不疾不徐迈着步:“内廷给冬月准备了多少银钱?”
冬月有两场费钱的事。
其一是慈圣李太后三十六岁诞辰,本来是不打算办的,结果不知道听那个秃头说,三十六这个数对应三十六物观,为破除肉身烦恼,需得大做寿宴。
其二则是三公主,也就是朱翊钧现存的四个妹妹中最年长的寿阳公主朱尧娥,该月出嫁侯拱辰,内廷得准备妆奁费用。
李进亦步亦趋跟在皇帝身后,迟疑片刻才答道:“回万岁爷,慈圣太后的意思,是各取十万两,内廷倒是能凑出来……”
朱翊钧摆了摆手:“那就听母后的,各取四万两。”
李进一愣,旋即反应过来,脸色一苦。
皇帝年岁渐长,对李太后偶尔的任性,已经哄都懒得哄了。
嫌二十万两太多,问都不问直接砍到八万两,要将生米煮成熟饭。
要说李太后到时候发怒怎么办?
那自然是他这个提督东厂司礼监秉笔太监,口齿不清,传错了话,坏了皇帝的一片孝心。
李进老脸都挤成了菊花,含泪将锅背了下来:“是,奴婢届时会安排妥当。”
朱翊钧见李进这模样也不由失笑。
他伸手拍了拍李进肩膀:“大伴终归是朕的长辈,一家人,担待着点。”
八年过去,哪怕狱友都多出一层感情,更别说本就是亲戚,又朝夕与共的皇帝和大太监了。
李进习惯了背锅,行了一礼便将此事揭了过去。
朱翊钧走在前头,口中不停:“对了,朕当年送仁圣太后那只狸猫,今年也九岁了吧?”
李进一怔。
他回忆了一下才想起皇帝说的是什么事:“回陛下,算来有九岁八个月了。”
朱翊钧点了点头,已经是一只老猫了,估摸着快不行了。
他沉吟片刻,转头朝李进吩咐道:“再寻只小狸去给母后养着吧,换个心情。”
李进当即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