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可惜了!
有齐侯辅佐,陛下无往而不利,如今齐侯不在,搞成这个样子,看来过往种种,还真都是齐侯的功劳啊!
先前明悟过来陛下已经对他私心极为不满的郭相,在瞧见顾相领着江南党人哭谏的时候,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!
他当即出列,“顾相,你这是做什么!朝堂之上,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?你身为政事堂相公,带着群臣逼迫陛下,这不是让陛下难做吗?有什么话,咱们起来说嘛!”
说着他便伸手去主动搀扶对方。
但没想到他伸出的手却被顾相一把挥开,郭相登时愣在原地,神色瞬间阴沉。
按理说他这位政事堂首相的权柄比起普通政事堂相公,犹如天壤之别。
但他毕竟才上任三四个月,根基尚浅,关中派本来也斗不过江南党,故而顾相还真敢不给他这个面子。
反正关中派也吆喝着开海,得罪了也就得罪了!
顾相看都不看郭相,只是神色哀婉地看着新帝,“陛下!臣之言,句句发自肺腑!臣一人之荣辱不足为虑,愿为陛下驱驰,赴汤蹈火。但臣既出身江南,实不忍见江南父老乡亲,因此恶政,而陷于水火,面临倭寇海贼刀兵之危,否则老臣无颜见九泉之下列祖列宗!”
他跪趴在地上,“请陛下看在江南百姓供养半个大梁天下的份儿上,怜惜江南!”
在他身后的群臣也跟着高呼,而后齐齐跪伏于地。
所有人都默默看向了龙椅之上的新帝,现在,是这位年轻的帝王做决定的时候了。
是舍弃江南群臣,强行推动开海,还是就此妥协,放弃掉这个天赐良机?
所有人都在等着新帝的答案。
风悄然从殿外吹起,一个人随着风,走进了大殿。
他的名字,叫隋枫。
他的身后,还跟着一名通政使司的小官。
“陛下,扬州知府派人送来一封奏折,听说十分紧要,因为通政使正在上朝,微臣刚好路过,为免影响大事,等不及送去政事堂了,将其带来,请陛下御览。”
众人闻言一愣。
这是什么操作?
你要说他做错了吧?
好像也没错,都符合流程,甚至现在这奏折他都没有经手。
但你要说他做对了吧,这事儿怎么听得这么怪呢!
说着什么刚好路过,怕不是就是他安排的吧?
通政使平静地站着,不知道是早就知情还是无能为力。
而隋枫的到来,也正好给了剑拔弩张的朝堂气氛一个缓和之机。
新帝缓缓点头,“既是紧急,那郭相你现场看看吧。”
郭相不明所以,不知道在这个时候,还看什么奏折。
但既然皇帝陛下这么吩咐了,他也只能照办,从那个战战兢兢的通政使小官手中接过封好的奏折,打开一看。
然后,他便陡然愣在原地。
他仔仔细细地将这封奏折读了一遍,心头默默收回了对陛下还是太年轻的看法。
他抬起头,看着龙椅上那张年轻而平静的脸,心头莫名涌起了几分豪情。
若是陛下有这般手腕,又能如此奋发,自己是不是也能老当益壮一下,博取几分青史名声?
“郭相,这奏折说的何事?”
新帝的询问声淡淡响起,郭相的脑海之中,转过了几个弯,把心一横,沉声道:“陛下,此乃扬州士绅的请命文书,老臣以为,当布告群臣,令民意昭彰!”
朝堂之中,霍然响起阵阵惊呼。
又是士绅请命?
“可!”
随着新帝的一声准许,童瑞今日第三次走下御阶,从郭相手中接过了那本折子。
然后,重新站在御座旁,面向群臣念了起来。
当他的声音念诵完毕,大殿之中,再度为之死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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